(聲明:刊用中國《中華文摘》稿件務經(jīng)書面授權)
文/李娟娟
自從拍了《白毛女》以后,她就生活在了“名利”中。但她把“名利”變成了“還藝于民”,為觀眾塑造出一個個樸實無華的銀幕角色。到了晚年,她又把“名利”變成了“奉獻”,從而詮釋了她心中“化作春泥更護花”,“意在點燃繁星”的銀發(fā)之情。這就是被譽為“身在名利中,心在名利外”的田華。
茅盾曾這樣評價《黨的女兒》:“田華同志塑造的李玉梅的形象,是卓越的,沒有她的杰出表演,這部影片不能給人以那樣深刻而強烈的感染!
“白毛女”田華
田華在回憶57年前拍攝電影《白毛女》的情景說:“我自身的經(jīng)歷和氣質令導演看到我的能力和潛力,相信我一定能夠演好《白毛女》!薄斈昕箶硠∩缗鸥鑴 栋酌窌r,因為年齡太小,導演擔心田華對角色體會不深而讓她擔任了場記。但拍電影時,大家一致認定田華就是最好的人選,終于為她和白毛女續(xù)了前緣。田華說:“我扮演白毛女,可能就是緣分吧,我和喜兒也有著類似的生活經(jīng)歷,演喜兒,就像自己演自己!
白毛女的傳說是在河北。田華就出生在河北唐縣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,和喜兒一樣,她也是早早失去了母親,并經(jīng)歷過債主逼債,難過年關的日子。田華從小就飽嘗了生活的艱辛,農村孩子的打柴、挑水、推碾子、挖野菜,她哪一樣都會干;到了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,她還會上樹采楊樹芽兒、柳樹芽兒、捋榆錢兒給家里人填肚子。
12歲時,她離開家鄉(xiāng),參加了八路軍晉察冀軍區(qū)抗敵劇社。在艱苦的戰(zhàn)爭環(huán)境下,她經(jīng)常參加演出,并擔任了許多話劇的重要角色。1950年,當在電影《白毛女》中扮演喜兒時,她已經(jīng)是一個經(jīng)歷了戰(zhàn)爭的磨練,并有著10年舞臺表演經(jīng)驗的出色的話劇演員了。正是憑借這些,田華第一次走上銀幕,就成功塑造出了一個勤勞、善良、純樸又不屈不撓的農家女兒喜兒。她的表演得到了觀眾的喜愛,也引發(fā)了觀眾的共鳴。田華回憶起當年《白毛女》在上海郊區(qū)放映時的情形說:“我演的喜兒一出來,觀眾就接受了我……受影片情節(jié)的感染,很多農民當場就喊出了‘打倒地主’,‘減租減息’的口號!
當年扮演喜兒,田華覺得自己惟一的難度就是沒有上過銀幕。但她很幸運,影片中與她合作的陳強、胡朋、李波全都是比她大十多歲的老演員,他們不僅演過電影,有的還演過歌劇《白毛女》。做演員的都知道,拍戲時老演員帶新演員時,老演員要花費更多的力量,才能令新演員發(fā)揮出來。當時有場戲“大嬸在樹下紉針”,通過“大嬸”深厚表演功底對情節(jié)的層層鋪墊,田華當時只一句“大嬸我給你紉”,就表現(xiàn)出了喜兒清純、善良的本性。
《白毛女》放映后,不僅受到了大眾的熱烈歡迎,也在當年文化部優(yōu)秀影片評獎中獲得一等獎,田華還獲得了文化部頒發(fā)的金質獎章。各種榮譽接踵而來,在名利面前,田華卻說:我不過是萬紫千紅中的一朵牡丹,獨花不是春。是劇本托了我,生活托了我,是導演和老演員托了我,沒有這些人就沒有我——《白毛女》不是我個人的榮譽……
“黨的女兒”田華
田華說,名利是人民給我的,所以我還要以喜兒的情結,塑造更多的藝術角色來回報人民,“還藝于民”。
拍完《白毛女》之后,她接連主演了《花好月圓》、《黨的女兒》、《江山多嬌》、《秘密圖紙》等多部影片,她的藝術創(chuàng)作逐漸走向了高峰。在這些影片中,田華仍然以她樸實親切、富于生活氣息的表演風格,把一個個為黨的事業(yè)忠心耿耿奮斗的優(yōu)秀中華女兒再現(xiàn)于銀幕之上。尤其是在《黨的女兒》這部影片中,田華以她特有的表演風格,塑造了一個赤膽忠心為黨工作的共產(chǎn)黨員李玉梅。這個“黨的女兒”的形象,深深走進人們的心目中。當年的文化部長茅盾曾這樣評價《黨的女兒》:“田華同志塑造的李玉梅的形象,是卓越的,沒有她的杰出表演,這部影片不能給人以那樣深刻而強烈的感染!
田華說,當年她還曾為演好李玉梅有過一段“間接體驗生活”的經(jīng)歷!饵h的女兒》表現(xiàn)的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(zhàn)爭時期,在江西蘇區(qū)一批忠心為黨工作的英雄形象。而田華從小生長在北方,對于連黃河都沒有跨過的她來說,根本不熟悉穿草鞋的江西老表的蘇區(qū)生活。而從拍攝時間上,江西正是黃梅季節(jié),與劇本不符,同時這部影片還要趕在亞洲電影節(jié)之前完成,時間非常緊迫。田華就利用自己當時全國人大代表的特殊身份,趁開會期間找到了一個來自江西的女代表,通過這位34年前親身經(jīng)歷了第二次國內革命戰(zhàn)爭的老蘇區(qū)婦救會主任的講述,間接體驗了一次蘇區(qū)老表的生活,感受到了當年蘇區(qū)江西老表的真實面貌。最后,《黨的女兒》的外景,是由曾到江西深入生活的美工們在吉林的山上趕制出來的。
校長田華
晚年的田華,最欣賞的是龔自珍的那句“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”,她把自己比為化作春泥的“落花”,意為比年輕時發(fā)出更多的光和熱,要把奉獻放在第一位。她說:“現(xiàn)在我有時間,有能力,只要祖國需要我,我就會做奉獻,為別人抬轎子。”她決心辦一所藝術學校,把自己的藝術傳給下一代。于是“校長田華”又開始走上了艱苦的辦學歷程。
1996年,經(jīng)北京市教委批準,由田華任校長、法人代表的“田華藝術學!痹诒本┐笈d成立了。田華說,辦藝術學校的初衷就是看到文藝界的藝術人才缺乏,想讓這些孩子按部就班地學點真正的藝術“ABC”。辦田華藝術學校也得到了各界的大力支持,王兆國是學校的名譽校長,陳強、趙麗蓉都是名譽老師。為學生們授課的,則分別來自北影廠、八一廠、中央戲劇學院和北京電影學院的老藝術家和老教授,他們雖然得到的報酬不高,卻都是積極熱情地培育學生。田華在日記中寫道:
……辦一個學校不難,但是辦一個好學校,尖子學校真是太難了。辦學的幾年,真是體會到了什么是“嘔心瀝血”和“全身心地投入”?梢哉f,對自己的兒子都沒有付出過這么大的精力……
……已經(jīng)是半夜了,可我還是睡不著覺。想起幾天來的勞累、奔波和一堆等著我解決的問題,就更睡不著了。我的體力似乎已經(jīng)到了極限,雖然已是夜深人靜,我仍然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……
……今天,我又為一個家境困難的學生偷偷交上了學費……
提起田華藝術學校,真是道不盡的艱辛,說不盡的悲歡。比起辦學付出的汗水和淚水,讓田華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是,她為國家培養(yǎng)出了一個個成才的學生。更讓人回味的,則是田華那“化作春泥更護花”的情懷。
今年,田華已經(jīng)步入了79歲的高齡,昔日的“白毛女”如今已是真正的滿頭銀發(fā)。在人生的夕陽旅途,田華用“老牛自知夕陽短,不用揚鞭自奮蹄”激勵自己。前不久,她又擔任了“山花工程”的“愛心大使”。目前,“山花工程”將在祖國的太行山、狼牙山、沂蒙山、大別山等10座大山各幫助100個學生,每座山還要抽出一名學生上大學、出國。田華還成功爭得了一些企業(yè)對大山的資助,并親自把這些資助送到了大山。她說她會堅持做下去,要一直走到祖國的南疆海南島……
(摘自《北京晚報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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