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思縣的陳某沒想到,自己本想把兒子送進戒毒所里接受強制戒毒,卻把兒子的命給送掉了。陳某之子陳國岸因在戒毒所里逃跑,戒毒所所長決定對他進行懲罰,結果陳國岸在戒毒所里被活活毆打致死。7月8日和9日,(廣西)防城港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。
鐵門重重,還被戴上5副腳鐐
陳某家住上思縣思陽鎮(zhèn)。幾年前,他兒子陳國岸因經不住朋友的引誘,走上了吸毒這條不歸路。2007年4月6日,為了讓兒子徹底擺脫毒品,陳某主動找到民警,將陳國岸送到上思縣公安局強制戒毒所進行強制戒毒。
陳某在刑事申訴書中稱,因戒毒所工作人員監(jiān)管不嚴,2007年8月份的一天,陳國岸與其他戒毒人員借一起外出勞動之機逃跑。之后,戒毒所所長零贊模、副所長賀宏春曾到陳某家里查找和詢問。當時,他們全家人都不知道陳國岸的下落,但零贊模卻認為他們沒說實話。為此,零贊模曾惱怒地說,如果日后抓到陳國岸,一定有他好看的。
2007年9月5日,零贊模接到群眾反映,稱陳國岸在上思縣安鄉(xiāng)板細村附近出沒。零贊模即與賀宏春帶領協(xié)警員一起將陳國岸抓回戒毒所一倉關押。
陳某說,事情并不像他當初所想的那樣,以為兒子在戒毒所里會得到教育挽救,但沒想到兒子會受到如此惡毒的懲罰,以至于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。
在戒毒所里,本來已經是鐵門重重,但零贊模為了泄憤,吩咐協(xié)警員一共給陳國岸戴上了5副腳鐐。陳國岸死亡后,法醫(yī)尸檢時,發(fā)現(xiàn)陳國岸雙腳傷痕累累,皮開肉綻,慘不忍睹。
法醫(yī)尸檢,死者身上多處外傷
為了教訓陳國岸,零贊模聲稱要把陳國岸放到戒毒各個倉里輪番毆打一個星期。2007年9月17日上午7時,因為被長時間毆打和折磨,躺在戒毒三倉的陳國岸已是奄奄一息,零贊模才撥打了120,讓醫(yī)生來搶救,但陳國岸在被送往上思縣人民醫(yī)院搶救的途中死亡了。
陳某稱,去年9月17日下午4時多,他們突然接到警方的通知,稱陳國岸病重住院,要求家屬到上思縣人民醫(yī)院看望,但當他們趕到醫(yī)院時,發(fā)現(xiàn)兒子早已死亡。
同時,家屬發(fā)現(xiàn)死者渾身是傷,便強烈要求進行尸檢,弄清死因。在尸檢時,家屬更加清楚地看到,陳國岸身上多處被煙頭燒焦,全身青一塊,紫一塊,并有大面積皮下淤血,頭部、頸部、胸部、大腿等多處創(chuàng)傷和淤血。尸檢還發(fā)現(xiàn),陳國岸腸胃空空,說明死者生前極度饑餓。陳某訴稱,他兒子正是因為經不住10多天的毆打和折磨,才死亡的。
為此,陳某直接把刑事申訴書寄給防城港市人大法工委,強烈要求有關部門提請防城港市人民檢察院直接立案偵查此案,追究零贊模等人的刑事責任。
“倉霸”打人,副所長一旁偷笑
防城港市人民檢察院立案后, “倉霸”譚力升、凌春茂等9名戒毒所人員因在戒毒所里參與毆打陳國岸,被警方抓捕歸案。今年2月和3月,零贊模和賀宏春也分別被警方刑事拘留。
7月8日,防城港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。
公訴機關指控,由于陳國岸在戒毒期間逃跑并在被抓時抗拒抓捕,零贊模、賀宏春便決定對陳國岸進行懲罰。零、賀兩人多次在公開場合聲稱要教訓陳國岸,要將陳放到各個戒毒倉輪番毆打一個星期。在2007年9月5日抓回陳國岸后,零贊模便授意戒毒三倉、五倉的譚力升、凌春茂毆打陳國岸。剛被抓捕回來時,陳國岸是被關在戒毒一倉,零贊模也曾指使戒毒一倉的戒毒人員毆打陳國岸,但因陳國岸原先是關在戒毒一倉,因與同倉室友關系融洽而沒遭到毆打。
當年9月10日,陳國岸被調入戒毒三倉,便遭到了“倉霸”譚力升等人的輪番毆打。除了拳打腳踢之外,陳國岸還被戒毒三倉的王波等人用點燃的煙頭、蚊香燒大腿。9月14日中午,身為戒毒所副所長的賀宏春,叫來譚力升、凌春茂兩名“倉霸”一起吃飯喝酒,然后指使原本關在戒毒五倉的凌春茂進入戒毒三倉,對陳國岸進行暴力毆打,賀宏春則在一旁一邊觀看,一邊偷笑。
檢察院認為,零贊模、賀宏春、譚力升、凌春茂等11人故意傷害他人身體,致人死亡,他們的行為已構成犯罪,事實清楚,應當以故意傷害罪追究其刑事責任。
法庭審理,疑犯翻供
對公訴人的指控,零贊模、賀宏春兩人在庭上一概否認。
公訴人:是誰給陳國岸戴腳鐐的?
零贊模:是我同意的,但我沒有吩咐協(xié)警給他戴上5副腳鐐。
公訴人:為什么要給陳國岸調倉?
零贊模:他原先與一倉的凌某逃跑,后來被我們抓回來了,我們后來才想到把他們分開關押,所以出現(xiàn)了調倉。
賀宏春則在法庭上說,他沒有指使譚力升、凌春茂等人毆打陳國岸。當公訴人問他在偵查機關的供述是否屬實時,他回答說:“我有時表達可能不清楚。因為我們是講壯話的,翻譯不太清楚!
對于零贊模、賀宏春的辯解,“倉霸”譚力升等人在法庭上又是如何供述的呢?
公訴人:你為什么要毆打陳國岸?
譚力升:零贊模叫我打。
公訴人:零贊模什么時候叫你出去談話?
譚力升:2007年9月7日,他叫我和凌春茂一起出來,叫我們教訓陳國岸。
公訴人:陳國岸調到你們三倉后,被打了嗎?
譚力升:被打了,天天被打。
公訴人:除了你們倉的人打,還有誰打陳國岸?
譚力升:還有凌春茂。
公訴人:凌春茂是五倉的,怎么進到你們三倉?
譚力升:賀宏春副所長叫他進來的,是協(xié)警幫開的門。
公訴人:你怎么知道是賀宏春叫他來的。
譚力升:當天中午,我們和賀宏春一起吃飯,賀在飯桌上交待我和凌春茂一起打陳國岸。
公訴人:當天凌春茂打了陳國岸多久,賀宏春看到了嗎?
譚力升:大約四五分鐘。賀宏春一直在看,他還點頭微笑。
公訴人:陳國岸死后,零贊模找過你嗎,他和你說什么?
譚力升:找過,他和賀宏春一起來,叫我按自傷自殘供述。
由于涉案人數(shù)較多,庭審持續(xù)了兩天,直到7月9日下午才結束。最后法庭宣布擇日判決。(王克礎 鄧師煒 張璐 黃瑜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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